阿渣兮

01 南十字之鹰

深渊01（上）

“我五音不全，只会唱这个。”他走到钢琴前坐下，“不过我会弹，要听吗？”

肖时钦在第二排选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，特别强调，“不要你刚刚说的那个。”

钢琴声响起，空寂的教堂自带别具一格的回响，肖时钦对音乐没有什么研究，但美的东西总是共通的，比如月色下的教堂，教堂里古老的立式钢琴，钢琴前演奏的人，和他手指下轻快跳动的音符。

肖时钦一边跟着节奏小幅度的敲击椅背，一边随口问道：“我喜欢这个曲子，它叫什么？”

“Without You I Am Dying。”

“呃……啊？”

“曲子的名字。”张新杰的镜片后投来名为嫌弃的眼神，“不是你问的？”

肖时钦显得十分惊讶，“是个悲伤的曲子？”

“不然你以为。”

把头埋在胳膊上，肖时钦叹息道，“我果然没有艺术细胞，我听着感觉还感觉这曲子轻松愉快，以为它在表现风景安好……不过知道了名字之后，好像是有种孤寂的味道。”

张新杰用特别正直的语气鄙视他，“别装了，你能听出什么。”

“我真的听出来了，我还听见了……”他忽然神情一变，改为高深莫测的笑容，同时竖起四根手指，然后瞬间变成一，“火药的味道。”

大门被猛力撞开，一队蒙面人手持机枪冲进了教堂。

钢琴声停下。肖时钦一脸无奈地拿书敲了敲脑袋。

“举起手来，缴枪不杀，放下武器，乖乖听话，否则就开枪？还有什么同类的台词来着？这么老套的戏码，亏你手下的熊孩子还会用啊。”

“不，”张新杰纠正道，“他们已经不是我的手下了。”

领头人端着枪，枪口从张新杰转向肖时钦，用奇怪的口音恶狠狠地说道：“别玩花招，听着——”

嗡一声奇怪的电锯声从头上落下，他下意识抬头，白洋装少女自旁边座位下滑出，起身便是抬腿上踢。

“喂看这里，从天花板上下来已经过时啦。”

鞋底的刀锐利无比，枪口和人脸一起断开滑下。

“可这个老掉牙的视觉效果你还在玩……”

微弱的吐槽被枪声盖过去，几名机枪手一起对准白洋装少女开火，她几步猛跑加一个侧滑闪开，枪孔一路紧随在身后，她一个矮身以诡异的角度滑进了长凳下。

少女的踪迹又不见了，像白海豚没进深海。

剩下的蒙面人对视一下，迅速分成两队贴墙前进，催泪瓦斯像不要钱一样的丢了满地。肖时钦满脸的心疼。张新杰看着他的眼神明白表述着，不是已经付过你钱了。

众所周知，雷霆制造从来不接结不了账的单子。

“不一样啊，浪费可耻。”

话音未落，嗡的电锯声再次响起，黑色的圆盘状器械飞下来，连续喷出胶状物质，将催泪弹糊在地上。白裙少女从另一侧椅子下滑出，在椅背上一踩，跳进了蒙面人之中，侧劈紧随而至，脚底的弧线滑满如刀锋，将最近的人直接裁为两段。旁边蒙面人立即开枪射击，少女翻身一个回旋踢扫开一片血线，枪身被裁为几段。对面另一组打过来的枪声响成一片，距离近的抽出了冷兵器砍向少女，少女在一片子弹火花中跃起踩上墙面，从墙面上滑过绕到后面再转回，一个滑铲从几人身边略过，切腿如同切菜。

绕到对面的另一组瞄准的少女开枪，少女一个矮身又钻回椅子下，下一瞬从另一侧的椅子下钻出，手撑地一个起身横扫当即消减一小半对手的行动力。有人倒地时掉落了手雷，少女一脚踩过从正中切作两半。擅近战的人跟上了少女的动作，冷兵器锋利的刀尖刺向少女的心口，少女起腿用膝盖迎接，刀尖划开裙摆，然后擦起金属质的火花。少女咧嘴一笑，小腿上弹开枪口。

枪声作一片。

教堂前的二人还在执着之前的问题，肖时钦锲而不舍地向张新杰讲述着自己的论点，“连枪都飞不出的子弹，连保险都来不开的手雷，甚至于喷不出气体就报废的催泪瓦斯弹，不是一种浪费吗？”

张新杰附和道：“怪你把小戴武装的太逆天。”他想了想又说，“我不久前刚看了一个电影，里面的反派身边也有一位能脚尖杀人的女助手，和小戴的装备类似。”

肖时钦立即抗议起来，“不许说类似！设计感和工程量完全不一样！我看你说的那个片子了，根本不科学，当时我就在想了，先不说那么窄的光滑铁片能不能在地上行走，光是作为武器的尖头直接戳在地上，磨都要磨钝了。”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，“那么简单的构造就想作为人体的代替品，不要小看人的双腿啊。”

“确实，人类的造物还远不及自然。”打斗还在进行，枪口乱射，被打断演奏的牧师·张坐在钢琴前在气定神闲地纠结，手放在琴键上，思索着是不是该弹奏一首快节奏的应景BGM，但刚才的曲子还有几个音未完。他没有细想，随口说道，“可我看你对小戴的装备很成功，她的战斗力甚至超过了正常人，你是怎么做到的？”

肖时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，张新杰立即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。

“你想听吗？”危险警报已经亮得发光了。

“……不要使用非日常用词，”张新杰特意补充，提醒他说，“需要词条解释的词汇都不要。”

肖时钦肉眼可见的泄气了许多，摆了摆手道：“啊不懂得欣赏的人类……那就那个吧，这么说吧，相当于，在双排滑轮之间加了弹簧刀。”

材质当然是特制的，锋利得吓人，看啊她又削掉了一个人的脑袋。

“她可以行走或者奔跑。”张新杰道，“单靠轮子可做不到这一点。”

“滑轮可以收，不方便收可以瞬间锁死。”

少女以跑步与滑行切换的动作，再次跳过障碍物消失在了座椅下。

“她傲人的速度呢？”

“那就是小戴自身的身体素质了，”肖时钦一脸骄傲，“加脚跟上的压缩气体推进装置。”

还没有倒下的袭击者将枪口对准了肖时钦。

“所以这种速度是有限的？”

“当然，没有什么是无限的。”

扳机扣下。

上方忽然倒垂下一个人，一手拉高了枪口，一手扳着脖子一拧，咔嚓。子弹打进了天花板，攻击者也倒在了地上。

“所以够用就好。”

洋装少女滑出座椅，单膝点地，小腿上的机枪一齐弹出，枪口对准张新杰。

张新杰略略回头，身后人持枪指着他的后脑，枪口非常稳。

刚刚那句话是他插的，他似乎是在说话之时，才忽然凭空出现在了张新杰身后。

张新杰轻轻为他鼓掌，说道：“好身手。”

“谬赞了，”那人另一只手放在胸口行了一个标准的礼，枪口一分一毫都没有动，“可惜在下受雇于你的时候，你没有看见。在下还有位同伴，也想和诸位认识一下。”

他正说着，又一个蒙面人以极快的速度从椅子下钻出，一样是手枪，一样是枪很稳，枪口直指肖时钦。

戴妍琦看见他的时候头发都要竖起来了，居然还有人藏在椅子下而她没有发现！那人努力缩小自己，看起来战战兢兢，身子抖得厉害，手却纹丝不动。

一个少年翻下来，落在刚刚被掰断脖子的倒霉蛋旁边，他举起两只手，示意自己什么也没有拿。“现在我们这边没有武器了……小戴，枪收起来，听话。现在，可以谈谈了吗？”宋奇英转向之前说话的人，“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，想要怎样，不过还请你端稳了手上的枪。万一有个闪失，对大家都不好。”

“你就站在那里不要过来，”持枪的人笑出了声，“小宋啊小宋，在下都说过曾是霸图人了吧，又怎么会不知道，你根本不用武器，有那双手就够了。”

宋奇英用眼神丈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，示意他，你看，我离得很远，插了翅膀也不可能一下子飞到你跟前。那人显得很满意。

“为了让你离开他身边，我们可是赔了好多人。”

一地的尸首与血显然在印证这一事实，戴妍琦的战果傲人，但仔细看的话，还有一些基本是完好着倒下的，解剖才会发现，脊椎被打断了，全部是一击致命，和戴妍琦场面夸张的打法相比，宋奇英更习惯躲在暗处近身，然后一招得手。二者唯一的共同点是，不好惹。任何想要接近张肖二人的举动，都得先突破他们。

填一批人拿着机枪乱打，跟在二人身边的保护者势必要出手，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，就算保护者再能打，对上一群人与可能乱飞的子弹，也难免会出漏子。等到出了差错，再上真的能打的高手。

十分简单，经典有效，值得五星好评。

张新杰问他：“现在可以谈了吗？你们想要怎样。”

“我们啊……要知道，我们之前是隶属于霸图分堂的，就是……”

肖时钦举手打断他，“等一等。既然是你们帮派内部的事，和我无关，我能不能早退？”他站起身回头，身后人立即跟着抬枪，枪口直指他眉心。肖时钦摊手道，“请问我可以走吗？”

“坐、坐下。”

肖时钦低头，笑了一下，突然抬手去推枪，那人立即要扣扳机，瞬间咔哒一声轻响，手枪的枪膛被掰下来了——这怎么可能。

枪响。

子弹穿透了杀手的心脏，他倒下之前也开了枪，只可惜已经偏离了目标，擦着肩头飞过，枪膛好好的在。肖时钦没有拿枪的手上拿着一个貌似枪膛的小玩意，南十字星挂在他另一手上，朝他微微的笑。

打开的白页祈祷书摊开在地上，纸页间是一个凹槽，正好放下那把枪。老套而经典的做法。

肖时钦回头时，张新杰这边也已经解决。肖时钦撇了撇嘴，那位假惺惺的绅士死相有点惨。一个习惯单持沙漠之鹰的暴力牧师，其手劲必须不容置疑。蒙面人的下颌与脖子扭出诡异的形状，仿佛在亲身示范，反派死于话多。老套and经典，too。

肖时钦捡起祈祷书，拍拍土，张新杰跨过倒地的障碍物来接，扫了一眼他正要往兜里揣的小玩意。

“又骗人了？”

“你说这个？”肖时钦摇摇那个形似枪膛的小玩意，“我这边这个，给人的感觉是枪法不错，不过太依赖枪了，所以稍微动摇了一下他的心智给我开枪争取时间。”

“是要争取时间？不是因为恶趣味？”张新杰表示不太信。

“当然，我是文弱的研究人员么。”肖时钦把南十字星放在祈祷书上，又放上两个子弹。“喏，打了一发还你两发，不要再说我总坑你了啊。”

张新杰接过书，推了下要滑下来的眼镜，说道：“我倒是不介意现在就还你一发。”

肖时钦还在想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，暗搓搓凑过来的小戴已经在吹口哨，捧脸道：“哎呀，听听你们都当着纯洁的少女的面说了什么。”

又是宋奇英默默的吐槽，“有六块腹肌的少女……”

停了一秒，肖时钦炸了，扑上抓着宋奇英摇，“为什么，你为什么会知道！”

“大家都……”小宋被晃得头晕。

“大家都知道？还有谁，还有谁！”

“孙，孙翔！”

肖时钦松了手转身就要往外冲，小宋扑上去抱大腿，“孙翔说小戴发在友人圈里的！她自己发的！”

洋装美少女点头，还拍了拍肚子说，“最新成果，六块已经相当明显了！沐沐姐的方法灰常好用，照这么练下去，我也能和云秀姐一样练出八块！”

肖时钦：……

肖时钦心累扶额，张新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肖时钦还在捂着脑袋叨叨，“……自从那天回来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，我就不该跟着你去吃那家鸭血粉丝汤，不吃鸭血粉丝汤我就……”

张新杰插道：“不吃就不会卖武器给我对手？”

“……你还是知道了，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了，不要难过，小家伙起义么谁家都可能遇到。”

“可你卖了最好的一批军火给他们。”

“相信你可以搞定的没有问题。”肖时钦快速说道，张新杰盯着他，他飞快眨了眨眼睛，“好吧其实是他们先把钱付清了。你知道，雷霆很缺钱的。”

这就是胡扯了，凡是和地下钱庄稍微有点牵扯的都知道，四大地下富豪之一就是雷霆制造的肖时钦，the king of war的称号岂是浪得虚名。

四大富豪之二默默盯着他不说话。

“不要这样看着我，我忽然……有点愧疚。”

“是么，我倒不觉得你会为这种事，转成来找我一趟。”

不管是谁家的帮派分裂，或是卖给了谁怎样的武器，都不像是肖时钦会约他见面的理由。

“呃……好吧，其实是我的眼皮最近一直在狂跳，左眼跳完右眼跳，所以就……来听听你的祷告。唔，给我刷个圣言祝福如何？”

“可惜了，我并不祷告。”张新杰说着，按住肖时钦的后脑让他凑近，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。“祝福之吻，强行好运。”

“……嗯，强行好运。”

夜色下张新杰的瞳色折射着稀薄光点，和他手上闪烁的南十字星钻石阵一样，肃穆，冷，裹挟着血的气息，又仿佛星光璀璨。

“你多加小心。”

肖时钦带着戴妍琦离开，戴妍琦问道：“这样就走了没问题吗？”

“嗯，张新杰会收拾，他们是……那个词怎么念来着，Pafia？”

“是Mafia啦，而且我并不是在问军火的事。”

“呃……那是在问什么？”

教堂里，张新杰踢开碍事的，重新坐回了钢琴前，小宋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出声道：“开打的时候，小戴那边压力大的多。对方的目标，可能是肖时钦。”而并不是他们说的，只是帮派内斗。

“嗯，我猜也是。一般人见到小戴那样的打法，多少会有畏惧。”可那些人没有，简直像传说中的死士。“或许是，他又卷进什么危险之中了。”

宋奇英努力想了想，问：“或许是这批军火的问题？就算是我，也觉得他忽然同意把一批最新的军火卖给帮派的叛乱者，特别是你的对手，这一点很奇怪。” 

“唔，是么。”张新杰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着，手放在琴上，弹了几节音符。

小宋一脸不解，“……我猜错了么？这是什么？听起来，感觉很悲伤。”

“刚刚那首曲子的结尾。”

一身清冷的牧师起身，合上了钢琴的盖子。

“走吧小宋，老大还在等着我们。”

一溜黑色的车停在教堂前，正装的牧师上车之前还在思考，霸图最近也有些不正常。

是要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么。

  02（上）  

参考文献：

*结婚誓词来自网络

*海藻长发的梗来自泡沫之夏，少女心可以看看书，跟我念三遍不要看电视剧(重中之重）

*William·T·Spears来自黑执事

*南十字座解释来自百度

*小新来自黄初太太（三心脏友情向）【新杰中心】金色的歌谣（中）

*社会主义好来自皇飞雪太太（cp是韩张）[韩张][ABO]不可说 44-45

*张副的钢琴曲with out you i am dying，答应我开始打斗了就停止，打完了再听最后几小节，到最后感觉好悲伤——当然听曲子的感受仅代表我个（音）人（痴）

*机械腿和经典老套来自kingsmen

*当初就不该嫁过来出自武林外传，当初的剧多好看

*the king of wars 来自the king of wars，凯奇叔的老电影 

*吻额头时张副必须是站在台阶上的，他们站的位置靠前

*强行好运来自米洛太太（cp是喻黄）多cp与共

*记得有一套图画的是四大心脏面对枪口，简直帅炸到飞起，感谢小天使帮我找到来源，汝子大大行走之思的总裁paro总裁狂霸酷炫拽